碩士論文:馬克思自然觀研究2
.......接馬克思自然觀研究1
二
謝林、歌德和費爾巴哈對黑格爾自然觀的批判黑格爾雖然也講“自然是一個活生生的整體”,也分析了“自然中的生命”,也強調要在自然中發(fā)現_的精神,但其自然實乃“理念之否定或(邏輯)精神之自我異化”,邏輯學才是自然哲學中富有生氣的靈魂,自然只是純粹思維形式的特殊表現,外在性構成了自然的本質屬性。(邏輯)概念構成一切生命之原則和一切事物存在之原則,換言之,邏輯學中_精神和邏輯理念才是自然之依據!
實際上,面對當時自然科學的飛速發(fā)展,尤其是面對機械論自然觀的沖擊,黑格爾和謝林都吸取了德國唯理論和思辨?zhèn)鹘y(tǒng)來理解自然,以構建區(qū)別于那僵化死寂、了無生氣的機械論自然觀的德國觀念論自然觀,他們都強調要發(fā)現自然中的精神,這是精神、理性的自我確證的時代強音的表現。黑格爾用其概念辯證法對當時的自然科學知識作了百科全書式的概述,自然哲學的根本課題是揚棄自然與精神的分離,使精神能認識到自己在自然內的本質;謝林則強調哲學的課題是說明自然和理智的會合活動,自然哲學的任務即在于說明自然的精神化、理智化:“完善的自然理論應是整個自然借以把自己溶化為一種理智的理論……而所謂僵死的自然總的說來不過是一種不成熟的理智”7,,通過理性,自然回復到自身,人們逐漸認識到自然同理智、意識的同一。自然哲學并不是要把哲學應用于自然科學中去,而是從具體自然科學上升到對自然的整體把握,在自然界中看到精神的本原(他稱之為“大自然的普遍精神”),從而使人真正理解自然。
謝林雖然同黑格爾在自然哲學上有著上述一致性,但他通過重返布魯諾和波墨傳統(tǒng),努力克服笛卡爾以來的意識、觀念與自然之分裂及觀念對自然的統(tǒng)治,在德國觀念論范圍內重建自然哲學。謝林實際上批判了黑格爾自然觀的泛邏輯概念化傾向,闡發(fā)了充滿生機與活力的“精神與自然”的內在關聯,而這一點往往被黑格爾哲學過于嚴密的邏輯推演和概念辯證法所遮蔽。
謝林曾對近代以來歐洲哲學傳統(tǒng)誹謗和架空自然與感性的做法進行了猛烈的批判,近代啟蒙時代以來理性用冷酷、空洞的抽象體系“閹割”了自然的生命和欲望:“整個近代歐洲哲學自始(通過笛卡爾)以來,就有一種普遍的缺陷,即無視自然的存在,以致缺乏有生命力的根據”””。與之相反,整個自然告訴我們,它既非因純幾何學的必然性而存在,亦非在它之內存在著純粹的理性,而是存在著“活生生、無限生成著”的精神。
這一點,一方面可以說是繼承和發(fā)揮了萊布尼茨的充滿原始活力和內在精神的“單子”論以及整個自然界充滿生機與活力等有機活力論自然觀的思想;另一方面,可以說是吸取并參與了德國“詩一思”傳統(tǒng)對啟蒙理性和機械論自然觀的深刻反思。
萊布尼茨認為每個單子構成一個活的實體,由單子構成的世界也到處存在著精神,整個自然界是一個由眾多單子組成、充滿生機和活力的有機整體!皩嶓w是一個能活動的存在……整個自然界都充滿了生命””,。通過將萊布尼茨的“永恒生成”的觀念運用于自然界,謝林認識到自然界是有生命的,僵死的自然界是不存在的。從而“自然應是有形的精神,精神應是無形的自然”,進一步工作是要去發(fā)現自然界中的精神本原:大自然的普遍精神;這是一種萬物中所蘊涵著的“有生育能力的力量”—精神力量。面對生生不息之自然,應發(fā)現自然中_活動、無限生成、活生生的有機整體性質。
通過對近代純粹機械論自然觀和啟蒙理性閹割自然之生機與活力的反思,渴望通過恢復豐饒生機之自然來實現人類的自我拯救,德國“詩一思”傳統(tǒng)中諸“詩哲”(如謝林、歌德、荷爾德林等)事實上展開了一次對歐洲近代思想“遺忘和割裂自然”的深刻反思與批判,這對我們今天深入思考各類偏狹理性控制下的死寂自然有較強的借鑒意義,謝林的自然觀恰恰是這一傳統(tǒng)的重要組成部分。
黑格爾把一切發(fā)展都歸結為邏輯,用概念發(fā)展取代自然界之實際發(fā)展,從現實中抽象出來的抽象存在反而成為先于現實的東西和更加根本的東西,自然與現實皆失其生命所在。自然界的真正的生育力在黑格爾那_里消失不見了!白匀唤绲纳鷻C勃勃的景象在黑格爾處變成了干巴巴的概念。自然界曾有過碩果累累的情況變成了邏輯游戲,自然哲學的鮮花盛開的花園變成了死氣沉沉的墓地”82。
對此,謝林必奮起反抗,
……(新文秘網http://jey722.cn省略2763字,正式會員可完整閱讀)……
的批判工作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資源,這一點尤其體現在他和費爾巴哈對黑格爾哲學遮蔽“感性事物和自然界”的深入批判上。
在費爾巴哈看來,黑格爾哲學訴諸絕對理念和邏輯精神,這一絕對要求實乃“現實世界、感性事物的消滅”。自然的、物質的、感性的事物,在形而上學意義之下只是被否定的事物而已,正如神學中那個被遺傳下來的罪惡所毒害的自然一樣!昂诟駹柕姆椒ㄗ钥渥咦匀坏牡缆贰H欢还茉趺凑f這只不過是模仿自然,可摹本卻缺少原來的生命”’3。
對黑格爾而言,真正屬于哲學本質的東西乃是概念、形式,但邏輯概念是思想的貧乏對感性的取之不盡的財富的妒忌,而且這種妒忌,卻像寓言中的狐貍一樣聰明機智,把過錯完全推到感性對象身上,將“我不能夠”變?yōu)椤拔也幌矚g”。
把概念當成真實的本質,無異于顛倒了自然的秋序。通過顛倒,我們得到了雙重的真理—自然的、歷史的真理與非自然的、邏輯的真理,二者彼此對立94。
費爾巴哈還通過對黑格爾從邏輯向自然轉變的批判,闡發(fā)真正意義上的自然。黑格爾要從“邏輯學”進展到“自然哲學”,但如何從邏輯、概念自身演變轉到自然、感性存在?邏輯之所以轉變?yōu)樽匀,只是因為能思維的人在邏輯之外還遇到了一個與他直接接觸的存在,一個自然界,并且由于直接、自然的觀點而不得不承認它。這個轉變不可能從邏輯自身的演化中完成。感性事物、自然界就如此感性地矗立在邏輯、精神世界面前,其存在及其意義必須從感性存在自身來加以闡發(fā),而不能僅從精神、概念來解說。正是在這種非邏輯性的轉變中,隱含著黑格爾思想自身的內在矛盾,感性原則從這個矛盾中呼之欲出。
甚至于可以說:自然界是精神的基礎,自然界本身就是光明,自然界有其客觀的依據,是哲學的真正開端。一個哲學家,應該把自然看成自己的女友;他不只應該從書本上,而且應該面對面來認識她。
而得到理解的自然—作為客觀的理性—既是哲學也是藝術的規(guī)范!罢軐W是關于真實的、整個現實界的科學;而現實的總和就是自然(普遍意義的自然)。
最深奧的秘密就在最簡單的自然物里,這些自然物,渴望彼岸的幻想的思辨者是踏在腳底下的。只有回到自然,才是幸福的源泉,’5。自然其實并不與_相矛盾,它只是抗拒虛幻的_,故順應自然生活,實則_地生活。
費爾巴哈認為“自然是與存在沒有區(qū)別的實體,人是與存在有區(qū)別的實體。
沒有區(qū)別的實體乃是有區(qū)別的實體的根據,所以自然是人的根據”’“。而一切科學必須以自然為基礎。哲學必須重新與自然科學結合,反之亦然。
進一步,費爾巴哈對黑格爾自然觀的批判還從思辨哲學批判拓展到思辨哲學與z-教神學的綜合批判,這一點對馬克思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費爾巴哈認為“神學的本質是超越的、被排除于人之外的人的本質。黑格爾邏輯學的本質是超越的思維,是被看成在人以外的思維”97。黑格爾的邏輯學,是理性化和現實化了的神學,是化為邏輯學的神學。
思辮哲學與神學之間存在著內在關聯:思辨哲學的本質是理性化了的、實在化了的、現實化了的上帝的本質。思辨哲學是真實的、徹底的、理性的神學’s。
“黑格爾關于自然、實在為理念所建立的學說,只是用理性的說法來表達自然為上帝所創(chuàng)造、物質實體為非物質的、亦即抽象的實體所創(chuàng)造的神學學說””。所以,誰不揚棄黑格爾哲學,誰就不揚棄神學。
對費爾巴哈來說,其新哲學乃是唯物主義基礎之上的感性哲學與人本主義,其新哲學乃從感性、經驗而非從意識、觀念開始,新哲學是光明正大的感性哲學。
正如人們的存在要歸功于人的感性,人們最初的起源也歸功于自然的感性。而前文已述,哲學是關于真實的、整個現實界的科學,而現實的總和就是普遍意義上的自然。自然界既是精神的基拙,也是哲學的真正開端。
哲學上最高的東西就是人的本質。新哲學完全地、絕對地、無矛盾地將神學溶化為人本學,既溶入理性之中,也溶入生活、心情、血液之中,只有成為有血有肉的真理才是真理’00。進而“新哲學將人連同作為人的基礎的自然當作哲學唯一的、普遍的、最高的對象—因而也將人本學連同自然學當作普遍的科學”’”,。
真正的哲學原則必須把直觀與思維相結合,把高盧原則和日耳曼原則相結合:“哲學的工具和器官是思維和直觀,因為思維是頭腦所需要的,直觀感覺是心情所需要的。思維是學派和體系的原則,直觀是生活的原則……因此只有存在與本質結合、直觀與思維結合、被動與主動結合、法國感覺主義和唯物主義的反經院派的熱情原則與德國形而上學的經院派的冷淡態(tài)度結合起來的地方,刁‘有生活和真理”’02。而黑格爾雖然以邏輯學的本質作為人和自然的本質,但實則卻沒有本質、沒有自然、沒有人。雖則我們我們可以用感覺讀自然之書,但理解它卻不能用感覺。所以必須將直觀感覺和理性思維結合起來來共同感受、理解自然。
本章小結為更好地理解西方自然觀問題上“自然作為內在性原則和領域的初始定向”,本文著力借助于海德格爾《論中而。的本質和概念》一文對亞里士多德“巾。。。(自然)”概念的深入剖析,以及亞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學》和《物理學》等著作,分別從“本質”和“自然物”兩個角度展開探詢,來理解在古希臘自然觀問題上就已綻露出來的理性探究基礎上的形而上學旨趣和內在性路向:在古希臘人處,“自然”之運思與“存在”之領悟之間具有內在親緣關系—一種深湛沉思的生活和一條內在性的道路,而且“自然”逐漸蛻變?yōu)椤白匀晃铩敝皟仍诟鶕,自然成為一種“內在性”原則,所揭示的也是一個本質上的內在性領域。
這一內在性原則和領域,進一步體現在巴門尼德、畢達哥拉斯、柏拉圖、奧古斯丁、愛留根納等人對“自然”的思辨上,通過相關分析,我們可以體會到自然觀問題上西方形而上學傳統(tǒng)的緣起與深化,以及與之相應的對感性現實的人與自然的抽象與疏離,這一抽象和疏離又因著思辨的“內在性原則”和z-教的“創(chuàng)世說”的相互拱衛(wèi)而日益強化,這一分析將有助于我們理解后文對自然的形而上學化的批判性理解,如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的相關批判。
在揭示了古希臘自然觀就已確立的“內在性原則和領域的初始定向”之后,本文將注意力轉向近代自然觀,借助于對培根自然科學研究中的“機械技術史”和“形而上學”的剖析,對笛卡爾從哲學角度所開啟的“近代機械論自然觀”路向的剖析,尤其是借助于柯瓦雷、希爾貝克、胡塞爾、海德格爾和黑格爾等人對伽利略和牛頓自然觀的深入剖析:如通過自然的數學化而向柏拉圖主義的回歸(柯瓦雷),對生活世界的遺忘(胡塞爾),以及實現對自然的控制和統(tǒng)治(海德格爾),較為全面地展現了近代自然觀中“機械論自然觀的突顯和自然的數學化”這一主題。對這一主題的揭示,將為后文的現代性批判提供思想資源和考察指引。
第二節(jié)從黑格爾重要思想文本出發(fā)進行梳理,在較為深入分析的基礎上,欲揭示出黑格爾自然觀的基本主旨:自然作為他在形式的理念和自我異化的精神,本質上只是一種觀念性的東西,只是(邏輯)概念之顯露光明,它需要通過概念的辯證運動,不斷揚棄其外在性的本質規(guī)定,復歸于絕對理念,從而開啟了一條理解自然的“客觀觀念論”的路向。
而謝林、歌德、費爾巴哈的批判,恰可以揭示出黑格爾將自然“邏輯概念化”的內在局限—一切以邏輯為歸依,以概念之發(fā)展代替自然之發(fā)展,將現實加以抽象,使現實和自然皆失其生命所在,必須突破此一由“辯證概念”所建構的嚴密封閉的邏輯王國,才能恢復自然的豐饒生機和_偉大,并同時敞亮那個豐富的、感性的現實世界,這對于我們今天理解自然和進行決斷仍極具借鑒意義。
如果說謝林代表了“觀念論”范圍內對黑格爾“邏輯概念論”的自然觀的最強反駁,那么歌德則站在近代思想史的高度上使這一批判更加宏闊精深,而費爾巴哈則從唯物主義的感性哲學和人本主義角度超出“觀念論”對黑格爾自然觀展開了全面深入的批判。三者之批判,共同體現了將“生生不息自然、感性的現實生活與積極_精神”有機結合的旨趣,這對我們理解當今時代的“人與自然的關系”這一問題、并作出自己的決斷仍有借鑒意義。
進一步的批判工作將由馬克思引領回到現實物質生產生活的真實
場景中去,并在“感性/對象性活動”的存在論奠基和“歷史唯物主義”的歷史本體論中將這一批判加以深化和升華。是為本
論文所欲開展的主要工作。
第二章馬克思自然觀的哲學變革與現代性批判視角對馬克思自然觀的研究綜述,導論中己作了較為詳細的分析。迄今為止,人們己經從多個角度,尤其是從生態(tài)社會主義/生態(tài)學馬克思主義角度,展開了較為全面深入的研究。本文希望在馬克思自然觀問題上,突破傳統(tǒng)形而上學,在存在論基礎上開啟一條新的研究路徑:從馬克思的現代性批判的兩大維度(形而上學批判和資本批判)展開較為深入之研究。
本章第一節(jié)在集中批判黑格爾哲學的基礎上,努力突破“意識的內在性”,以“感性/對象性活動”來奠定存在論根基,從根本上終結超感性的形而上學世界,闡發(fā)馬克思哲學革命及其當代意義,恢復那個被遮蔽已久的現實生活和感性自然界,初步闡發(fā)馬克思自然觀所展現的哲學革命和豐富內容,借此真正通達社會現實。
本章第二節(jié)首先從基礎文獻研讀和思想史考察相結合的角度,詳細深入地考察那個充滿矛盾和沖突的“現代性”問題,這一深入考察著重從哲學考察和現代性體驗兩個角度展開。在哲學考察中借助于哈貝馬斯、尼采、韋伯等人的論述來突顯近代形而上學的“理性主體性哲學”(以黑格爾哲學為代表)的鮮明特質、當代發(fā)展和內在局限,并通過對“馬克思是19世紀最激進的形而上學家和現代性理論家”這一赫勒式論斷的辨析,來明確馬克思思想的存在論革命之必要性和現代性批判的當代意義;而從現代性(矛盾、沖突)體驗角度展開的分析,如鮑曼對充滿矛盾、動蕩的現代性體驗的深入探討,奈格里對作為危機的現代性和現代主權的深入探討,沃勒斯坦對“技術的現代性與人類解放的現代性之間的沖突”的對比分析,都可以說是以某種方式切近或啟示著我們對馬克思現代性批判思想的理解。關于“現代性”問題,文章最后借助于王德峰對“黑格爾哲學的歷史性失落”的深入思考,強調“現代性批判”的著力點主要是對以黑格爾哲學為代表的近代哲學一形而上學傳統(tǒng)的批判。上述關于“現代性”問題的基礎性考察,將為后文現代性批判的“形而上學批判”之維奠定堅實的思想根基。
通過對上個世紀90年代以來國內學者關于馬克思現代性(批判)思想的闡發(fā)和論述的綜合梳理,我們可以突顯出馬克思現代性批判的“資本批判”之維。
更進一步,吳曉明所指證的“馬克思對現代性的雙重批判”—資本批判和形而上學批判,以及資本原則與現代形而上學的內在關聯或共謀關系,揭示了馬克思對現代性的雙重批判所具有的原則高度以及由此而開啟出來的整個問題域。本論文的基本
寫作思路主要借鑒了吳曉明的這一“雙重批判”的基本線索。但這一基本思路的借鑒,乃是建立在堅實的文本解讀和思想史梳理基礎上的,并具體化為本論文寫作的主體內容。
第一節(jié)馬克思自然觀的哲學變革我們只有從存在論根基處進行深入闡釋,突破近代哲學的形而上學基地和建制,也即通過對“被禁止探詢的主體性所構筑起來的意識內在性”深入持久的批判,通過對“感性/對象性活動”這一根本的“實踐”原則堅實有力的闡明,從根本上終結那個超感性的形而上學世界,才‘能闡發(fā)馬克思哲學革命及其當代意義,恢復那個被遮蔽已久的現實的生活世界和豐富的感性自然界,揭示出馬克思自然觀潛在的存在論意蘊和歷史唯物主義基礎,并真正通達社會現實。
某種意義上講來,第二國際和早期西方馬克思主義都囿于近代哲學或近代形而上學的基本建制,無法真正認清馬克思的哲學革命及其當代意義。
第二國際實際上推行一條“退行性路線”:將馬克思的哲學唯物主義還原為費爾巴哈,再通過費爾巴哈大踏步地退回到18世紀唯物主義基地上去。如梅林就認為:機械唯物主義乃自然科學研究的原則,正如歷史唯物主義是社會科學研究的原則,后者乃是前者之“補充”;同時為了彌補對馬克思哲學變革理解的不足,而特別地強調辯證法,或者外在地附加上抽象、形式化的辯證法,這么做據說是為了使黑格爾的辯證法脫離其“思辨性”而成為“革命的代數學”?傊R克思的哲學革命就成了:費爾巴哈的哲學唯物主義基礎之上附加或補充上被抽象化、形式化的辯證法。而早期西方馬克思主義代表人物則抓住了第二國際理論家的實質所在:第二國際理論家們只抓住費爾巴哈及18世紀唯物主義,卻把黑格爾哲學的“活動原則”及其辯證法當做外在、表面化的文飾,由于“活動原則”的喪失和“辯證法”形式化,費爾巴哈或18世紀的唯物主義必將走向經濟決定論,或導向無批判的實證主義’。
但如果我們進一步追尋構成盧卡奇、柯爾施等人對經濟決定論、非批判的實證主義、庸俗馬克思主義進行批判的基地,則其黑格爾主義性質就顯現出來了。
簡單講來,盧卡奇用以標識馬克思哲學批判性質的無產階級的“自我意識”概念和柯爾施批判實證主義庸俗化圖謀的“革命意志”概念,都建基于作為社會歷史過程的“總體性”范疇之上,這一總體往往被理解為停留于“相互作用”之中的主一客體辯證法,其基本性質仍是黑格爾主義的2。
在上述兩種情形下,實際上無法就現代社會生活的重要課題“人與自然關系”展開任何真正有實質性內容的探討,因為其中決定性的“感性/對象性活動”原則被以黑格爾為代表和集大成的“現代形而上學”的“意識的內在性”所深深湮沒和滯留,至于費爾巴哈和18世紀的唯物主義也往往過于執(zhí)著于同黑格爾觀念論的直接對置,從本體論上看來也陷入黑格爾觀念論的巨大陰影之中,而且由于活動原則和歷史感的缺失,導致無批判的實證主義,更加遠離甚至更深度遮蔽社會現實,往往甚至比黑格爾或觀念論更加遠離這一課題的深入理解。
要理解馬克思的哲學革命,必須從存在論基礎上理解具有決定意義的“實踐”原則,換言之,如何理解作為“感性/對象性活動”的“實踐”原則?通常人們較為容易地把“感性/對象性活動”理解為費爾巴哈的“感性/對象性”同德國觀念論的“活動”原則相結合,但看似合理的外在“粘連”之舉實則是非法的:至少從康德、黑格爾和費爾巴哈的基本立場來看,這種粘連用法是非法的?档聟^(qū)分感性和純粹活動,感性乃是純粹的受動性,而作為純粹活動的自我意識乃是單純的自發(fā)性或能動性;在黑格爾處,絕對者的自我活動要求揚棄的不僅是對象性的具體形式,而且是作為外在性的對象性本身;在費爾巴哈處,“對象性”正面拒斥著作為“自我活動”的絕對者3。在近代哲學的語境中,“感性/對象性”與被觀念論所高度闡發(fā)的“活動”原則是如此顯明而尖銳地對峙著,怎么能僅靠“良好之愿”而將它們粘連在一起,借著黑格爾說法,這一行為純粹是一種“主觀意識或觀念”,而這一樁非法的婚姻注定是要破裂的,因為其存在論的根基是斷裂、矛盾的。
所以問題不在于在近代哲學的傳統(tǒng)中的某些原則的粘合或疊加,因為 ……(未完,全文共43138字,當前僅顯示7758字,請閱讀下面提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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